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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騰格里沙漠邊緣的甘肅省武威市涼州區(qū),種活一棵樹不亞于養(yǎng)活一個孩子。過去的近20年里,家住涼州區(qū)長城鄉(xiāng)紅水村的王銀吉帶著全家人,先后把600多萬株梭梭、花棒等耐旱作物成功栽進近8000畝沙地里。
“大風(fēng)一起不見天,沙騎墻頭驢上房,一茬莊稼種三遍,大風(fēng)絕收小風(fēng)歉。”這首民謠,說的是當(dāng)?shù)刈匀画h(huán)境。1999年,王銀吉橫下心,“不能讓沙再壓莊稼了!”在父親王天昌的堅決支持下,父子倆背著苗子就鉆了沙窩。
在這里種地就是跟沙漠“拉鋸”,頭一天挖好的樹坑,一夜之間就被風(fēng)沙填平;剛種好的樹苗,第二天不是根部裸露,就是被連根拔起;成活的小苗,只要遇上幾天高溫就被曬死……不知要反復(fù)多少回,才能種活一棵樹,形成一片林,治住一方沙。
父子倆起初沒白沒黑地埋頭種樹,種下去的苗子成活的沒幾成。王銀吉跑去請教專家,專家說要先固沙、再種樹,不同的苗木還要栽植在沙丘的不同部位。寒冬臘月,迎著呼嘯的風(fēng)沙,父子倆裹上棉襖,背著干糧,在流沙最嚴重的地段觀察沙丘走向,分析哪個地方樹苗能成活,哪個地方會讓風(fēng)吞噬,逐漸摸索出一套管用的法子。
沙漠最缺的就是水,植樹最是離不開水。頭茬水能不能澆足,是樹苗成活的關(guān)鍵。為解水困,王銀吉父子倆湊了一萬八千元錢,買了兩峰大駱駝,在家與沙漠之間3公里多的風(fēng)沙線上馱水,一個來回3個小時。王銀吉與父親跪在樹坑邊,用勺子給小樹澆水,一滴都舍不得浪費。
后來,王銀吉全家干脆搬進沙漠,住進低矮簡陋的地窩鋪里。2005年春季剛開學(xué),小兒子出現(xiàn)腿腳不穩(wěn)的癥狀,但全家人正忙著栽樹,沒在意。一個月后帶孩子到醫(yī)院檢查,才發(fā)現(xiàn)孩子罹患腦干膠質(zhì)瘤,已到晚期 今年75歲的王天昌清楚記得,在地窩鋪的土炕上,小孫子趴在他腿上說:“爺爺、爹爹,你們一定要把這片沙子治得綠綠的。”
14歲的小兒子沒能撐過那年的端午,走后,埋在了治沙點上。陪著爺爺和父親把這片沙漠全都種上樹,是孩子的遺愿。
“把沙子治得綠綠的”,成為王銀吉一家的追求,樹倒了重栽,苗死了再補……治沙前,王銀吉家是村里的富裕戶,除了種糧還種了很多經(jīng)濟林木,收入可觀。這些年,所有積蓄幾乎全部投到治沙上,在部隊工作的大兒子每年還從自己的津貼里擠出3萬元“?”給父親治沙造綠。
“村里人都叫我‘愚人’。”王銀吉憨笑道,“到今天,我覺得我和家人的心血沒白費。”昔日風(fēng)沙肆虐之地,而今成了林草豐茂的綠地,沙少了,風(fēng)小了,地下水位上升了,時不時還能見到野生動物出沒。
飽受風(fēng)沙之害的鄉(xiāng)親們,也從“王家沙窩”的片片新綠中看到了希望,不少鄉(xiāng)鄰主動投身壓沙植樹。王銀吉說,他有個“小目標”:“再奮斗幾年,爭取綠化1萬畝沙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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